就在兰陵萧府,萧瑀与众族老们争论不休时。 坐镇巴州城的侯杰,却因为一桩桩渐起的流言蜚语,愁得头发都快白了。 折冲府,议事厅。 侯杰毫无征兆的猛拍桌面,震得茶盏轻跳,茶水溅出打湿一片。 脸上再也不见往日从容,取而代之的,是满脸焦虑夹杂着悲愤: “查清了没有!这该死的风言风语,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!” 这些天里为了安抚众部曲,他只能是模仿记忆中的李斯文,故作沉稳,遇事不慌。 可面对这铺天盖地而来的流言蜚语,他装不下去了。 特么的,爱谁谁,他想休息! 裴行俭和薛礼分坐两侧,同样一脸愁容。 裴行俭叹了口气,起身拱手而道,语气颇为沉重: “已经查清了,最初的流言,是从苏州一带传出,江南各世家搞的鬼!” 苏州,就是江南各家口中的吴郡,当年孙吴时期的都城。 隋大业年间改为吴洲,武德四年又改名苏州,并入江南道,延续至今。 至于世家仍一口一个 吴郡,无他,舍不得当年辉煌。 “苏州!” 侯杰虎眸瞪圆,咬牙切齿而道: “玛德,某就知道是这群王八羔子! 刚正面打不过咱们,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搞咱们心态!” 薛礼揉了揉眉心,只觉得侯杰这种搞怪说辞,是被自家公子污染了。 补充道:“不出所料。 苏州本就是江南各家的基本盘,经营百千年,根基深厚,遍布各行各业。 想在那里散布流言,简直是易如反掌,三言两语就能办成的事。” 侯杰深吸一口气,尽力平复心里冲动,问道: “这些流言,而今已经传到哪里了?对咱们造成了多大影响?” 说到这里,薛礼愁容更浓了些: “自打山谷之一战落幕,席统领便率一众百骑赶往梁州,继续追查木料失窃一案。 也就是这短短几天,流言便从江南道开始蔓延,而今已经传遍了山南。 坊间也在议论,说公爷嗜杀成性,为了覆灭作乱僚人,不惜以江东子弟为饵。 功败垂成,却不知葬送了多少无辜生灵,致使嘉陵江上流血漂橹...” “诽谤,这是诽谤!” 侯杰猛地拍案而起,挥手打断了薛礼,眼中几乎是在燃烧: “当初二郎深陷天马山,面对近万巴人的围攻,也只是用了两百精兵就挡住了攻势。 再后来是某力排众议,逼迫世家联军跳反,并顺利斩杀数千敌寇。 一次遭遇战,一次埋伏,咱们什么时候拿江东子弟作过饵? 这些世家,为了污蔑咱们,竟敢编出如此荒谬谣言!” 裴行俭欲言又止。 不出意外的话,谣言里说的无辜江东子弟,就是被咱们坑死在采石场的那些。 叹道:“山南一带的百姓,之前深受巴人之害,不免对咱们抱有几分感激。 但毕竟,百姓消息闭塞,难辨流言真伪。 现在对于咱们的态度,已经急转直下,敬而远之。” 侯杰脸色愈发铁青,不禁是气极反笑: “看来这群王八羔子,是真的被咱们打疼了,才想出这么个阴损法子,试图污蔑咱们的名声! 他们就是想让百姓质疑咱们,动摇咱们在巴州收拢的民心民意!” 薛礼点了点头,继续说道:“不仅如此,流言甚至影响到了席统领那边。 梁州一带,本就被江南各家经营多年,百姓对世家的信任,远胜咱们。 席统领他们初到梁州,本就举步维艰,现在有了这些流言,更是寸步难行。 甚至是连吃穿用度都成了问题,哪怕是出两倍的价钱,也没人愿卖。”